第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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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 章
宴席當天，嘉音和禦情剛一到達巍峨的雲頂山上，映入眼簾的便是錯落有致的亭臺樓閣，喧囂流淌的瀑布河流，姹紫嫣紅的花朵和郁郁蔥蔥的樹木。
而比起這幻若仙境的美景更引人註目的，則是雲頂宗大門處那一條條延伸至天邊的長隊。
“這是邀了多少人？”嘉音看著右側雲頂宗外門那長得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感嘆道，“這錢是多的沒處花嗎？把整個修真界的人都邀請來了。”
“最近一百年都沒有修士飛升了，大乘期的修士更是少得可憐，僅有的幾個也是飛升失敗沒希望的了，現在有個距飛升一步之遙，前路可期的弟子，不得鬧得修真界眾人皆知？”禦情兩指捏著請帖，準備跟隨著內門賓客向前走。
這時，一位身著白袍，袖口繡有祥雲圖案，腰掛雲頂宗令牌的內門弟子走到禦情面前，彎腰拱手道：“是禦情道君嗎？”
見禦情點頭，白袍弟子側身擡手，指向一處裝修精致的拱門，“旁邊這位想必就是嘉音道君了，二位道君不必排隊，請隨我從這側進入。”
“這還有特殊服務呢？”嘉音問道。
“道君說笑了，掌門專門吩咐過，不可怠慢二位道君。”白袍弟子答道。
兩人跟上白袍弟子。
嘉音朝禦情使了個眼色：你怎麽呆了三個月都不知道雲頂宗有這種貴賓通道？
禦情聳聳肩，回了個無奈的表情：我怎麽知道？我怕被薄陽認出來，只敢呆在最不起眼的覽今峰。
嘉音拋了個佩服的眼神：你行啊！茍成這樣還能差點把封離的無情道給破了，薄陽估計因為寶貝徒弟的道侶是你，頭疼了不少。
禦情壓了壓手，一副世外高人的表情：低調，低調，現在是前夫了。
三人穿過門廊，再走過一段路後，便見到了整齊排列的宴席。
來的人還不是很多，略略望去，只有十人左右落座，且大部分都在下首。
“二位道君，到了。”白袍弟子的聲音響起。
白袍弟子引導著二人入席，位置在宴席的前部，可以看清主位情形。
“你知故斂道君坐在何處嗎？”禦情問道。
她來參加這個宴席，有一半的原因，是想找故斂問問怎麽治療體內淤堵的筋脈和受損的神魂。
“故斂道君的座位在另一側。”白袍弟子指向過道對面，答道，“二位道君是想安置在故斂道君座位旁嗎？”
“可以嗎？”禦情道。
“請道君先自行落座，我去請示掌門。”白袍弟子拱手離開。
嘉音環視了一圈宴席，擡起手肘戳了戳禦情，八卦道：“哪個是故斂？”
“還沒來。”禦情彎腰，隨手拿起一個仙果啃了一口，接著道，“他是覽今峰的上的弟子，稱得上一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，我拜入覽今峰後與他結識，並引為知己。”
嘉音見禦情啃得歡快，也拿起一個仙果，“你這是找他問你那筋脈和神魂吧？”
禦情點了點頭，“狐妖一族的古籍都在上任族長的洞府裏，到洞府大開還得等幾個月，我等不及了。”
若是僅僅只是筋脈淤堵和神魂受損，她尚且可以忍受，但在這之上還殘餘雷劫的威壓，每時每刻都在散發著電流——這感覺不要太酸爽。
“你都傷成這樣了，只是和封離形同陌路實在是太便宜他了。”嘉音搖了搖頭，惋惜道，“他如今位至大乘，看雲頂宗為他辦的宴席的奢華程度，再看看你，三條狐尾都耗在他身上了。”
“倒也不必這樣對比。”禦情塞了塊糕點到嘉音嘴裏，“狐尾是我自願消耗的，並且我之前化形，畢竟是想要破除他的無情道，他如今沒來找我的麻煩便已經很好了。”
“他敢？”
嘉音生氣地拿下糕點，正想罵些什麽，瞥見主位下方落座的封離小師妹，擡起手打算戳一戳禦情，轉頭看著白袍弟子正向兩人走來，最終還是默默閉嘴吃著糕點。
白袍弟子至禦情前站定，拱手道：“兩位道君坐這兒便好，故斂道君的座位移到了這邊。”
說著，他拿走禦情下首的賓客名牌，換為了寫有“故斂”的名牌。
*
一刻鐘後。
禦情面前的果盤空了，她扔下最後一個果核，喝了一口果酒，環顧四周，發覺她們周圍還是沒什麽人，“我們是不是來早了？”
“是挺早的，好歹是渡劫期，怎麽著也得等著那些化神合體的修士坐好了之後，閃亮登場吧。”嘉音揶揄道。
她從自己桌子上端了一盤零嘴到禦情面前，點了點下巴，“不過，你一直在吃吃吃，註意到右下方了嗎？”
禦情抓了一把瓜子，拿起一個送入嘴中，轉頭看去，正巧對上坐於合體期坐席上的一位粉衣女修怨毒的眼神。
女修察覺到禦情轉頭看向自己，來不及收回視線，索性瞪了一眼禦情。
禦情：“......”
莫名其妙。
“哢嚓——”
禦情回頭，磕了一顆瓜子，“註意到了，封離的小師妹柳謹嘛。”
“薄陽可真喜歡她，化神的修為安排到合體的坐席上。”嘉音單臂撐頭，勾唇和柳謹對視著。
“很正常，薄陽除了不允許她想著和封離結為道侶，其他的一切基本上都會滿足。”禦情答道。
她呆在雲頂宗的三月，把封離在雲頂宗的關系都摸清了。
柳謹是封離被抓回去後，薄陽收的第二個徒弟。
雖然薄陽不幹人事，癡迷於無情道，還總想著不擇手段地把封離培養成無情道第一人，但在其他方面對他的徒弟是真的好。
封離一歲時便被他帶回雲頂宗親自照料，除了在徒弟的感情方面強行一刀切，其他方面算得上合格的師尊了。
柳謹雖是沒有修得無情道的天賦，其他方面也天賦平平，但耐不住薄陽有錢啊，硬是靠砸丹藥把她的修為堆到了化神。
但因為喜歡封離的緣故，柳謹雖是和她連面都沒見過，卻是恨上了她這個封離的前道侶。
“掌門到！”“封離道君到！”“薄陽道君到！”“故斂道君到！”“......”
門邊的弟子開始高聲唱和。
這些人以掌門為首，封離次之，再後便都是些渡劫期的修士。
整個修真界的渡劫期修士，除了禦情嘉音兩人，大多都是這個時候到來的。
“虧了虧了，要是和他們一起來，還能得一句唱和。”嘉音捧著臉道。
禦情見薄陽自一進場，便憤恨地看向自己，對他招了招手，笑得一臉無害，“不虧不虧，要是和他們一起來，你得和我一起從進場前就接受薄陽這老頭兒陰惻惻的視線。”
“啊，那還是算了吧。”嘉音道。
她和禦情不一樣，她可受不了被這渡劫大圓滿的老頭盯著，還笑瞇瞇地招手。
這一波人都落座後，宴席便算是開場了。
宴席的開場，少不了一些場面話，雲頂宗掌門的演講，更是宛若催眠曲，講得人昏昏欲睡。
禦情正打算施個幻境趴下睡覺時，坐席下首，一道溫潤聲音響起。
“不知禦情道君找我有何要事？”故斂坐下後，轉身問道。
他被弟子通知換位時還有些疑惑，不明白他和那只九尾妖狐有何交集，讓她想和他坐於一處，現下見到本人這懶散的神態，他心底隱隱有些猜測。
“看道君這神情，是知道我是誰了？”禦情比了個覽今峰的手勢。
故斂見這手勢，驚訝道：“百情？你還活著！”
“砰——”
他一個激動，打翻了桌上的酒杯，招來周圍人探究的目光，只得朝著眾人連連擺手，“無事，無事。”
待周圍視線撤回，故斂傾身，壓低聲道：“想不到我那小師妹居然是你幻化的！”
禦情學著故斂傾身道：“師兄如此驚喜？”
“本以為百情師妹已香消玉損，如此還能好好坐在這喝酒，叫我怎能不驚喜？”故斂擡頭，閃爍的雙眼對上禦情含笑的眸子。
“那不知道君能否看在做過你小師妹的份兒上，看看我這傷要如何醫治？”禦情勾唇，擡起酒杯，喝了一口果酒，張開雙臂問道。
她在掌門演講時的這番大動作，吸引了宴席之上的大部分人的目光。
禦情也不在意，這修真界唯一一位有戰鬥力的大乘只有封離一人，其餘都是渡劫，她一個渡劫大圓滿修為的狐妖，有腦子的修士不會閑得沒事來叫嚷幾句。
不過，畢竟是吃著雲頂宗的飯，為免掌門難堪，在確保故斂看清後，她便收回了雙臂。
“怎樣？”見故斂思考後擡眼，禦情問道。
她暫時知道能稱作百事通的只有故斂一人，若是他也不清楚，她就得備禮另尋他人了。
故斂道：“這筋脈淤堵可尋銀靈草揉碎後，貼於淤堵處，輔以外力沖擊，至於神魂怎麽修覆，這我便不清楚了。”
更何況這神魂中還帶有劫雷的威壓。
這句話故斂沒說出口，但他那棘手的神情已透露出這意思。
禦情預料到了這種結果，拿起酒杯碰上故斂手中玉杯，“那我便先尋銀靈草修覆筋脈，師兄，謝啦。”
故斂見禦情面上灑脫，似是不甚在意，眉頭微皺，還是忍不住勸誡道：“在神魂修覆前，少動用靈力。”
“知道啦......”
禦情說完，見故斂還是皺著眉，眼珠一轉，調笑道：“師兄和我相處這麽長時間，應該清楚自己師妹不是個受虐狂的啊！”
果不其然，話音剛落，便惹來故斂對她在覽今峰上種種懶散行為的斥責。
禦情照例，左耳進右耳出，吃著自己的飯菜，把故斂的數落當做背景音樂。
只是，有一件事很難不在意......
禦情保持著低頭吃飯的姿勢，感應著視線的來源。
化神期以上，對他人的視線便很敏感了，在她和故斂交談時，察覺到一道有些熟悉的目光，從頭至尾沒有移開過。
但每當她裝作不經意地轉頭探尋時，這道目光便會悄無聲息地消失。
在她轉回去後，便又會重新落在她的身上。
這道視線不似柳謹的嫉妒和薄陽的恨意，只是輕飄飄地落在她的身上，像是微風，又像是空氣，淡漠無情。
禦情一直在暗暗尋找機會，然而，這道目光在她傾身靠近故斂後，似是不打算隱藏，她很快便感應到了具體方位。
禦情抓住機會猛地轉頭，朝向掌門坐席和渡劫期坐席之間，猝不及防對上了坐於高臺之上，白衣玉冠，飄渺絕塵的封離道君，那雙無情無欲的桃花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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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席當天，嘉音和禦情剛一到達巍峨的雲頂山上，映入眼簾的便是錯落有致的亭臺樓閣，喧囂流淌的瀑布河流，姹紫嫣紅的花朵和郁郁蔥蔥的樹木。
而比起這幻若仙境的美景更引人註目的，則是雲頂宗大門處那一條條延伸至天邊的長隊。
“這是邀了多少人？”嘉音看著右側雲頂宗外門那長得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感嘆道，“這錢是多的沒處花嗎？把整個修真界的人都邀請來了。”
“最近一百年都沒有修士飛升了，大乘期的修士更是少得可憐，僅有的幾個也是飛升失敗沒希望的了，現在有個距飛升一步之遙，前路可期的弟子，不得鬧得修真界眾人皆知？”禦情兩指捏著請帖，準備跟隨著內門賓客向前走。
這時，一位身著白袍，袖口繡有祥雲圖案，腰掛雲頂宗令牌的內門弟子走到禦情面前，彎腰拱手道：“是禦情道君嗎？”
見禦情點頭，白袍弟子側身擡手，指向一處裝修精致的拱門，“旁邊這位想必就是嘉音道君了，二位道君不必排隊，請隨我從這側進入。”
“這還有特殊服務呢？”嘉音問道。
“道君說笑了，掌門專門吩咐過，不可怠慢二位道君。”白袍弟子答道。
兩人跟上白袍弟子。
嘉音朝禦情使了個眼色：你怎麽呆了三個月都不知道雲頂宗有這種貴賓通道？
禦情聳聳肩，回了個無奈的表情：我怎麽知道？我怕被薄陽認出來，只敢呆在最不起眼的覽今峰。
嘉音拋了個佩服的眼神：你行啊！茍成這樣還能差點把封離的無情道給破了，薄陽估計因為寶貝徒弟的道侶是你，頭疼了不少。
禦情壓了壓手，一副世外高人的表情：低調，低調，現在是前夫了。
三人穿過門廊，再走過一段路後，便見到了整齊排列的宴席。
來的人還不是很多，略略望去，只有十人左右落座，且大部分都在下首。
“二位道君，到了。”白袍弟子的聲音響起。
白袍弟子引導著二人入席，位置在宴席的前部，可以看清主位情形。
“你知故斂道君坐在何處嗎？”禦情問道。
她來參加這個宴席，有一半的原因，是想找故斂問問怎麽治療體內淤堵的筋脈和受損的神魂。
“故斂道君的座位在另一側。”白袍弟子指向過道對面，答道，“二位道君是想安置在故斂道君座位旁嗎？”
“可以嗎？”禦情道。
“請道君先自行落座，我去請示掌門。”白袍弟子拱手離開。
嘉音環視了一圈宴席，擡起手肘戳了戳禦情，八卦道：“哪個是故斂？”
“還沒來。”禦情彎腰，隨手拿起一個仙果啃了一口，接著道，“他是覽今峰的上的弟子，稱得上一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，我拜入覽今峰後與他結識，並引為知己。”
嘉音見禦情啃得歡快，也拿起一個仙果，“你這是找他問你那筋脈和神魂吧？”
禦情點了點頭，“狐妖一族的古籍都在上任族長的洞府裏，到洞府大開還得等幾個月，我等不及了。”
若是僅僅只是筋脈淤堵和神魂受損，她尚且可以忍受，但在這之上還殘餘雷劫的威壓，每時每刻都在散發著電流——這感覺不要太酸爽。
“你都傷成這樣了，只是和封離形同陌路實在是太便宜他了。”嘉音搖了搖頭，惋惜道，“他如今位至大乘，看雲頂宗為他辦的宴席的奢華程度，再看看你，三條狐尾都耗在他身上了。”
“倒也不必這樣對比。”禦情塞了塊糕點到嘉音嘴裏，“狐尾是我自願消耗的，並且我之前化形，畢竟是想要破除他的無情道，他如今沒來找我的麻煩便已經很好了。”
“他敢？”
嘉音生氣地拿下糕點，正想罵些什麽，瞥見主位下方落座的封離小師妹，擡起手打算戳一戳禦情，轉頭看著白袍弟子正向兩人走來，最終還是默默閉嘴吃著糕點。
白袍弟子至禦情前站定，拱手道：“兩位道君坐這兒便好，故斂道君的座位移到了這邊。”
說著，他拿走禦情下首的賓客名牌，換為了寫有“故斂”的名牌。
*
一刻鐘後。
禦情面前的果盤空了，她扔下最後一個果核，喝了一口果酒，環顧四周，發覺她們周圍還是沒什麽人，“我們是不是來早了？”
“是挺早的，好歹是渡劫期，怎麽著也得等著那些化神合體的修士坐好了之後，閃亮登場吧。”嘉音揶揄道。
她從自己桌子上端了一盤零嘴到禦情面前，點了點下巴，“不過，你一直在吃吃吃，註意到右下方了嗎？”
禦情抓了一把瓜子，拿起一個送入嘴中，轉頭看去，正巧對上坐於合體期坐席上的一位粉衣女修怨毒的眼神。
女修察覺到禦情轉頭看向自己，來不及收回視線，索性瞪了一眼禦情。
禦情：“......”
莫名其妙。
“哢嚓——”
禦情回頭，磕了一顆瓜子，“註意到了，封離的小師妹柳謹嘛。”
“薄陽可真喜歡她，化神的修為安排到合體的坐席上。”嘉音單臂撐頭，勾唇和柳謹對視著。
“很正常，薄陽除了不允許她想著和封離結為道侶，其他的一切基本上都會滿足。”禦情答道。
她呆在雲頂宗的三月，把封離在雲頂宗的關系都摸清了。
柳謹是封離被抓回去後，薄陽收的第二個徒弟。
雖然薄陽不幹人事，癡迷於無情道，還總想著不擇手段地把封離培養成無情道第一人，但在其他方面對他的徒弟是真的好。
封離一歲時便被他帶回雲頂宗親自照料，除了在徒弟的感情方面強行一刀切，其他方面算得上合格的師尊了。
柳謹雖是沒有修得無情道的天賦，其他方面也天賦平平，但耐不住薄陽有錢啊，硬是靠砸丹藥把她的修為堆到了化神。
但因為喜歡封離的緣故，柳謹雖是和她連面都沒見過，卻是恨上了她這個封離的前道侶。
“掌門到！”“封離道君到！”“薄陽道君到！”“故斂道君到！”“......”
門邊的弟子開始高聲唱和。
這些人以掌門為首，封離次之，再後便都是些渡劫期的修士。
整個修真界的渡劫期修士，除了禦情嘉音兩人，大多都是這個時候到來的。
“虧了虧了，要是和他們一起來，還能得一句唱和。”嘉音捧著臉道。
禦情見薄陽自一進場，便憤恨地看向自己，對他招了招手，笑得一臉無害，“不虧不虧，要是和他們一起來，你得和我一起從進場前就接受薄陽這老頭兒陰惻惻的視線。”
“啊，那還是算了吧。”嘉音道。
她和禦情不一樣，她可受不了被這渡劫大圓滿的老頭盯著，還笑瞇瞇地招手。
這一波人都落座後，宴席便算是開場了。
宴席的開場，少不了一些場面話，雲頂宗掌門的演講，更是宛若催眠曲，講得人昏昏欲睡。
禦情正打算施個幻境趴下睡覺時，坐席下首，一道溫潤聲音響起。
“不知禦情道君找我有何要事？”故斂坐下後，轉身問道。
他被弟子通知換位時還有些疑惑，不明白他和那只九尾妖狐有何交集，讓她想和他坐於一處，現下見到本人這懶散的神態，他心底隱隱有些猜測。
“看道君這神情，是知道我是誰了？”禦情比了個覽今峰的手勢。
故斂見這手勢，驚訝道：“百情？你還活著！”
“砰——”
他一個激動，打翻了桌上的酒杯，招來周圍人探究的目光，只得朝著眾人連連擺手，“無事，無事。”
待周圍視線撤回，故斂傾身，壓低聲道：“想不到我那小師妹居然是你幻化的！”
禦情學著故斂傾身道：“師兄如此驚喜？”
“本以為百情師妹已香消玉損，如此還能好好坐在這喝酒，叫我怎能不驚喜？”故斂擡頭，閃爍的雙眼對上禦情含笑的眸子。
“那不知道君能否看在做過你小師妹的份兒上，看看我這傷要如何醫治？”禦情勾唇，擡起酒杯，喝了一口果酒，張開雙臂問道。
她在掌門演講時的這番大動作，吸引了宴席之上的大部分人的目光。
禦情也不在意，這修真界唯一一位有戰鬥力的大乘只有封離一人，其餘都是渡劫，她一個渡劫大圓滿修為的狐妖，有腦子的修士不會閑得沒事來叫嚷幾句。
不過，畢竟是吃著雲頂宗的飯，為免掌門難堪，在確保故斂看清後，她便收回了雙臂。
“怎樣？”見故斂思考後擡眼，禦情問道。
她暫時知道能稱作百事通的只有故斂一人，若是他也不清楚，她就得備禮另尋他人了。
故斂道：“這筋脈淤堵可尋銀靈草揉碎後，貼於淤堵處，輔以外力沖擊，至於神魂怎麽修覆，這我便不清楚了。”
更何況這神魂中還帶有劫雷的威壓。
這句話故斂沒說出口，但他那棘手的神情已透露出這意思。
禦情預料到了這種結果，拿起酒杯碰上故斂手中玉杯，“那我便先尋銀靈草修覆筋脈，師兄，謝啦。”
故斂見禦情面上灑脫，似是不甚在意，眉頭微皺，還是忍不住勸誡道：“在神魂修覆前，少動用靈力。”
“知道啦......”
禦情說完，見故斂還是皺著眉，眼珠一轉，調笑道：“師兄和我相處這麽長時間，應該清楚自己師妹不是個受虐狂的啊！”
果不其然，話音剛落，便惹來故斂對她在覽今峰上種種懶散行為的斥責。
禦情照例，左耳進右耳出，吃著自己的飯菜，把故斂的數落當做背景音樂。
只是，有一件事很難不在意......
禦情保持著低頭吃飯的姿勢，感應著視線的來源。
化神期以上，對他人的視線便很敏感了，在她和故斂交談時，察覺到一道有些熟悉的目光，從頭至尾沒有移開過。
但每當她裝作不經意地轉頭探尋時，這道目光便會悄無聲息地消失。
在她轉回去後，便又會重新落在她的身上。
這道視線不似柳謹的嫉妒和薄陽的恨意，只是輕飄飄地落在她的身上，像是微風，又像是空氣，淡漠無情。
禦情一直在暗暗尋找機會，然而，這道目光在她傾身靠近故斂後，似是不打算隱藏，她很快便感應到了具體方位。
禦情抓住機會猛地轉頭，朝向掌門坐席和渡劫期坐席之間，猝不及防對上了坐於高臺之上，白衣玉冠，飄渺絕塵的封離道君，那雙無情無欲的桃花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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